那團黑煙消散後，荒漠上的龍卷風也停了。雲楓橫抱起淩楓瑤，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張雪白的臉。他多麽希望時間就此停止，他就這樣抱著淩楓瑤，永遠走在去東華山的路上。可惜，那條路變得那樣短，仿佛不過轉瞬，他就來到了淩楓瑤的真身腳下。

印在她額頭上的吻綿長而深沈，雲楓輕輕將淩楓瑤放到地上，伸手捋著她有些散亂的頭發，終於還是闔上雙眼，右手在她身前一揮，淩楓瑤便與她的真身合而為一。

雲楓揚起頭看著有些幹枯的柳葉，變出赤霄劍握在掌心，戀戀不舍下了東華山。

那棵參天柳樹後，淩楓瑤扶著樹幹走了出來，她望著雲楓下山的背影，腦海中與他在一起時的記憶越來越淺，她低聲呢喃著：“再見了，臭狐貍。”

洞庭湖畔，彎月升起。雲楓站在岸邊，左手輕撫著赤霄劍劍身。劍身上，淩楓瑤的血已經幹了。

雲楓雙手握住赤霄劍劍柄，高高提了起來，對準湖心方向狠狠插了下去，神器就這樣被他送到湖底。

他用這赤霄劍刺了淩楓瑤一劍，這柄劍的劍身上沾了他最愛的女人的血，帶在身邊，永遠會提醒著他，他曾經傷過淩楓瑤。

他盤膝坐在地上，雙手交疊在一起，放在身前。天邊，一柄身帶寒光的寶劍朝著他飛了過來，他躍身而起，將那柄通身泛著藍光的寶劍握在手心。玄冰劍，隨心所欲，此後，再不會傷他心愛的姑娘一絲一毫。

半壁山上，中中正正縈繞著香氣的廂房裏，王夢蝶收起夢魔骨玉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，臉色已經微微泛白：“這段故事實在是太費心力了。”

過往的點滴雲楓一絲一毫都沒忘過，此時他又跟著淩楓瑤走了一遍，只覺得心痛難忍，那一劍雖然是刺在淩楓瑤身上，他卻時時刻刻都疼著。

淩楓瑤的一雙眼睛始終緊閉，長長的睫毛卻在顫抖。

雲楓站起身來走到淩楓瑤身前，想要握住她的手，可是左手剛剛伸出去，卻懸在半空，終究還是收了回來。

淩楓瑤的那雙眼睛終於睜了開來，有淚在她的眼圈兒裏打轉，她盯著雲楓的眼睛，問道：“你為什麽不早說我們早就見過？”

王夢蝶輕聲嘆息，退出門外，帶上了門。

雲楓坐在一旁的臥榻上，右手摸著炕桌上的雕花瓷杯，看都不敢看淩楓瑤一眼。

淩楓瑤冷哼一聲：“狐王大人不是一向驕傲麽？怎麽看都不敢看我一眼？”

“我傷了你。”雲楓緩緩說出口，“所以，我寧願你永遠都記不得過去，我們重新開始，也許更好。”

“臭狐貍！”淩楓瑤低聲罵著，“那一劍，是我求你刺的。你本該一劍刺在我心口，事情就會終結。”

“我舍不得。”雲楓的眉心緊緊皺著，“我想象不出，若是這世上沒了你，我該怎麽走下去。原來人和妖都一樣，一旦遇到了心中摯愛，分開就會生不如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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